给你我的力量
——写在汶川大地震一月到来之际
30天过去,救灾还在继续——不,也许救灾才真正开始。
有一种脆弱叫恐慌。天灾改变了川人的家园,它因此难以避免地要改变我们的心绪。在前线采访时,德阳的一位朋友曾经告诉我,每天震后重新审视天花板时,只有细微的裂纹,却在心中留下持久的阴影——这是他打拼一生挣来的不动产,却可能会在逃生的一刻竟变成生之桎梏……在汉旺,驻渝某红军师的营长尚保雨是条硬汉,据说这辈子从不知“惧怕”二字,他和他的战士们从5月14日起每天戴着防毒面具对一座座废墟进行消毒防疫,却有一天,差点被恐慌偷袭,据他回忆:那天汉旺街头突然有人高喊一声“洪水来了”,然后几乎在两分钟之内,万人空巷,等待清理的废墟上只剩下他和部队在发愣。“恐慌,原来比地震还可怕!”这是尚营长的总结。
有一种力量叫坚强。有两个普通的人,在这次前线采访中给我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象:一位是绵竹广济镇人社区党支部书记曹代成,他改变了我的采访方式,因为近两个小时的采访,在不停地走动中完成,被采访者根本停不下来,他的眼里泛着血丝,他一天只能睡2到4个小时,他在震灾的第一天失去了母亲、爱妻和可爱的孙儿,然后他成为这个房屋倒塌率百分之百的小镇上的主心骨,络绎不绝的村民们有无数的小事,都需要向他哭诉、反映或咨询;另一个人是东汽厂武装部军事科长,叫胥怀君,5月12日他踩着颠簸的大地风一般从汉旺跑到德阳“搬兵”时,五一节才新婚的女儿胥莉,被埋在一分厂的预制板和砖座里,伤重不治,这个坚强的男人面对记者的时间接近两小时,眼泪竟从未滑落。他说:“我现在必须不停地工作,工作,停下来,我和胥莉的妈妈也许都会垮掉……”
当然,悲伤可以催生坚强,也可能成为心理学角度的某种慢性疾病。有一个小女孩叫李苗,经历震灾过后,她突然喜欢疯狂旋转呼拉圈了,因为“这样就不再怕地震”,但有一天电闪雷鸣,女孩还是哭了,她躲在帐篷里问:“爸爸妈妈,有没有能让我不再害怕的药?”这一声泣问,让灾后的中国心痛至今。
30天已经过去,举国的悲痛有所平息,而大禹的故乡北川将会易址重建。有专家考虑在那里建一座震灾纪念馆,外形是倾斜的,恰如人字结构的相互支撑……
四川需要记住这次灾难,中国需要铭记这次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