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着“X子乡”字样的双耳罐残片
一块双耳罐残片上,刻着“X子乡”的字样,在众多文物中,这块残片更能说明郫都区古城镇指路村遗址为乡一级基层聚落,在汉代考古中,类似等级的遗存相当罕见,这也是全国有明确文字记载的较早乡一级单位。
郫都区的聚落在汉代面貌是怎样的?随着考古工作推进,考古人员在遗址上发掘出4米宽的汉代主干道,与牛马车相关的盖弓帽也在遗址区出现,这些古代“豪车”零部件,足以说明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具有一定经济实力。根据现场出土文物形制,考古人员也进一步认定,这里应该是战国晚期秦灭巴蜀以后秦汉移民及后裔留下的,这处遗址对于认识成都平原向汉文化变迁的过程具有重要价值。
刻有乡名残片出土
补充汉代基层聚落研究资料“此次发掘的聚落遗址从战国一直延续到了东汉晚期。”郫都区古城镇指路村战国至汉聚落遗址考古现场负责人杨波告诉记者,早在1996年11月到1999年1月,成都的文物考古部门就在郫县古城遗址发掘工作中发现了汉代地层堆积。这一次考古发掘也是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系在原有基础上对古城周边几处秦汉堆积较厚的核心区域进行了发掘。
2017年6月到10月,考古工作在这里持续开展,考古人员发现,这里和4500年前的郫都区古城并无直接联系,聚落的面积约300万平方米,比宝墩时期郫都区的古城大了10倍。
在考古发掘中,一块刻着“X子乡”字样的双耳罐残片,力证郫都区古城镇指路村遗址为乡一级基层聚落,这也是四川地区目前为止所发现年代最早记录乡一级基层聚落的考古实物材料。杨波介绍说,一直以来,汉代考古过程中对“乡”、“里”的研究都是比较薄弱的。
在残片上,“子”和“乡”两个字前面一个字已经残缺,但出现乡镇的名称已经确定了这个地方的性质和等级,但考古人员猜测,“子”字或许与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此前的封地有关。
建有交通主干道
牛马车在上面驰骋
在出土文物中,水井、房址、窑室等遗存丰富,从这些房屋建筑上,可以看到干栏式建筑向基槽式建筑转变,与之相关的陶建筑构件主要有筒瓦、板瓦和瓦当,这也证明了当时生活在这里的人具有一定经济实力。这些房屋与普通茅草房相比,规格更高。
在遗址区域内,一条宽约4米的道路遗迹,由鹅卵石铺设而成,从规模和修筑方式来看,这很有可能就是当地的交通主干道,道路的两侧,还建有排水沟,建造也比较讲究。
有路就有车,在发掘过程中,考古人员发现了与牛马车相关的一大部件——盖弓帽,这种青铜制品用来系装套在车盖弓骨的末端。这也说明,聚落区的人还是有身份地位的,这些等同于现代“豪车”的交通工具,在秦汉时期,能够拥有它还是少数。
因秦汉移民而兴的聚落
见证巴蜀文化向中原文化转变
水井,算是汉代考古工作中的一个“聚宝盆”,人们进行搬迁活动,都会将一些物品扔进水井中。这一聚落的水井中也藏了不少遗存,包括罐、瓮、盆、钵、釜、豆、甑、釜形鼎等陶日用器,其中以罐、钵和釜形鼎数量为大宗。不到一千平米的地方出现了三口水井。而且这些水井形制大多相同,井圈为陶土烧制,尺寸较大,说明汉代的制陶技术比较完善,这些文物有助于还原汉代人生产生活方式。
杨波介绍称,其中的釜形鼎、罐等有明显的巴蜀文化因素,但其他出土器物大多以秦汉文化因素为主,从这些出土器物上也能够看出成都地区的文化交流和碰撞。
公元前316年,秦灭巴蜀,秦国为了江山稳固,在巴蜀屯兵支边,带来了大量移民,六国的民众,不少也被迁徙到巴蜀境内。进入汉代,中原地区不少人也主动到巴蜀来谋求发展,这其中就有卓王孙等家族。
杨波称,郫都区处于成都平原的腹心地带,地理区位重要,历史文化绵延不绝。从发掘所获资料来看,战国秦汉聚落遗存保存较好,遗迹十分丰富,出土各类遗物的数量远超预期,堪称成都平原目前所见保存最好的战国秦汉时期聚落遗址,甚至在全国范围内也是不多见的。在秦大一统的变革时代,外来移民给巴蜀大地带来了文化冲击和影响,巴蜀文化开始向中原文化转变。 成都商报记者 宦小淮 实习生 高胜美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